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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再生」到「演劇」:真冬与她的自我

《从「再生」到「演劇」:真冬与她的自我》

一直都很想写写 25 时的故事(歌评)。近日烤开了马忽悠小姐的四箱,书下曲「演劇」一改以往风格,在温柔中亦有决意,听得我近乎要落泪。自此 25 时第二篇章的剧情也算告一段落了,现在伴着剧情来写写歌评,大概也不至于臆测或是没头没尾了吧。

为什么是 25 时?我试图问自己这个问题。25 时在整个游戏中是相当特殊的一个组合。无论是它的故事还是其中的人设,它都有着与其他团截然不同的风格——严肃、压抑、沉郁,传统意义上是不该出现在偶像音游里的。但它好像又并不特殊。它作为社会群像的时候它又该死的普遍,普遍到近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 25 时的一些影子,又或多或少期待着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能拯救自己的,属于自己的 25 时。

恐怕绝大多数人这辈子是不会有机会与友人一起组建乐队,或是成为受万千粉丝喜爱的偶像,家里也不会有个开游乐园的爷爷。但你我的人生中大概是会有与至亲之人的反抗与和解的,是会无数次陷入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的,是一定会有对「才能」的渴望、失望与绝望,也一定会有问问这个世界“我的「自我」究竟在哪里”的时候。

当我们走到了“25 时式”的困境中,我们究竟是怎么自己舔舐着伤口,试图给自己一个妥协的答案的呢?

让我们设想这样的一个未来:宵崎奏昏迷的那天并没有被穗波发现,真冬也就会无人察觉地走向崩溃。绘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最终接受了“自己没有才能”再不拾笔,而瑞希也永远逃离了这个试图用传统规范囚禁她的现实。

这样的未来不在故事里,但不在现实中吗?

而哪个未来……更荒诞一些呢?

为什么是「再生」而不是「悔やむと書いてミライ」或者「ジャックポットサッドガール」,因为要我命的强迫症要求我对仗工整,也同时不得不说「再生」作为马小姐二箱书下曲更有贯连感。在我心目中,「悔やむと書いてミライ」是对她们过往的总结,「ジャックポットサッドガール」是马忽悠意识到自己“被操纵着”的契机。而马小姐真正开始走向改变的故事,理应是从「再生」开始的。

选择写马小姐不是因为别的,主要还是不得不承认剧情一直在以马忽悠的改变为中心构建故事。以马小姐的情况来说,确实在四人中冲突最为明显,从这里下笔也无可厚非。而考虑到书下曲多少还是在为了剧情服务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臆测太多,于是就选择了目前而言最为完整的马小姐的故事来稍微写一写既是书下曲乐评也是观后感的这篇文章。

很抱歉用了近乎一千个字在引子上,对于没听说过 25 时的读者来说恐怕相当煎熬。那就让我们戴好耳机,进入正题吧。

作为原点的「ジャックポットサッドガール」

《从「再生」到「演劇」:真冬与她的自我》

说着“从「再生」开始”,其实还是敲下了「ジャックポットサッドガール」。主要还是觉得一家人得整整齐齐的,把一箱放上来,也能与之后的几个活动做个对比与呼应。

马小姐一箱「囚われのマリオネット」(中译《被囚禁的蔷薇人偶》),单看标题与花后卡面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朝比奈真冬,这位紫色头发的女孩子,就是我之前一直唠叨的马忽悠马小姐,也大概就是这位“被囚禁的人偶”了。为什么这么叫她当然是因为真冬的日文 まふゆ(Mafuyu)空耳就成了马忽悠。另外在她们认识的早期马小姐也经常被瑞希忽悠,只要说对奏作曲有帮助就满口答应。(然而受伤的还是奏宝)

而这篇活动也是全游的第二篇活动,那时的 25 时的大家还不算非常熟悉,关系应该只能算是网友面基,出门看人偶展大概也是第一次团建吧。为什么说它是作为原点的呢?一方面是因为看人偶展的时候感到的不适还并没有在实质上转化为真冬的行为,她并没有迈开改变的步子,所以依然停留在原点。另一方面,这是“假面”这个符号象征的第一次出现,它作为一种受束缚的状态与随后二三四箱活不断形成级进的对比。当以此时此刻第 100 期活动的目光回看这第 2 期活动时,的的确确能看到发生在马忽悠身上的变革。

「ジャックポットサッドガール」是很有意思的一首歌。应该说它是唯一一首明确出现在剧情中的歌,瑞希心心念念的“很厉害的关于木偶的曲子”。而曲中也有一段歌词对「砂の惑星」做了 对骂 致敬,syudou 甚至在烤收录「砂の惑星」的预告推文下跳脸「ねぇ先生 ここ無法地帯」(虽然很快就删了)。

ねぇ先生 ここ無法地帯
老师我说 这里是无法地带
あなた曰く既に廃れ枯れたアネクメーネ
据您所说的早已荒废的无人区
草木生えず人類の住めなくなった
寸草不生 人类也已不再居住的
チープでキッチュな小惑星
廉价而媚俗的小行星

这首歌无论在旋律上还是伴奏的钢琴上都有很多模进,特别是副歌的后两句,像是在试探着、摸索着、颤颤巍巍地往前走着。这两句的节奏也十分有颗粒感,跟随 2DMV 不断阶梯式拉远的镜头一道,正像是被操纵着的动作僵硬的戏偶。可以说是 syudou 一贯的作曲风格与剧情不谋而合。初女士唱的唯一一句不是和声的「ひーふーみーよーいーむーなーやー」像是舞蹈的节拍,一板一眼,大概也是对这戏偶的绝佳描绘。

除却“戏偶”,另一个典型符号是“假面”。村上倒是有写过:“每个人都难免戴着面具生活,想要在这个水深火热的世界活下去,根本不可能不戴面具。”我其实挺赞同,但最好确信这面具自己能摘得下来。很显然,马小姐已然流失了“好孩子”的掌控权,甚至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但被丝线束缚着的,又戴着面具示人的,并不是只有真冬一人。奏受限于“倾尽全力地作曲去拯救他人”而忘却自我,绘名受父亲的话语与“才能”所限而不断自我怀疑,瑞希又深信“无法被他人理解”而自我封闭,就算对 25 时的大家也难以放下面具。她们都是戏偶,被困于“责任”“期待”“才能”与“信任”的繁丝牢笼。但那要展开来说的话怕是一个相当长的故事了,还是留待之后或许会考虑写一写的其他人的书下曲乐评再慢慢唠吧。

既是结束又是开始的「再生」

《从「再生」到「演劇」:真冬与她的自我》

在所有的书下曲中我最喜欢「再生」。如果要简单说说原因,那可能是它足够悲伤,又足够温柔,因此足够动人。但悲伤毕竟只是我的个人喜好,不足以成为所有人都认可的理由。真要说为什么「再生」如此重要,恐怕还得从歌曲与剧情上结合来看。

「再生」出现于马忽悠二箱「灯のミラージュ」(中译《灯之幻象》)。在主线与所有人的一箱结束之后,每个人的过往基本都奠定了一个基调。奏宝找到了努力作曲的理由,董慧敏找到了读得懂自己的画的奏子期,瑞希起码有家庭的避风港可以暂且逃避。很显然的,目前最强烈也是最紧迫的冲突在于马小姐。这基本是给了之后其他人的箱活大量涉及马忽悠情节一个借口。作为奏厨我虽然希望看到更多属于奏自己的故事,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奏的救赎同样在马忽悠身上,避无可避。

“灯之幻象”这个剧情最大的意义在于给出了马忽悠的童年经历,可以算作一次意料之中的原生家庭展示。通过发烧这个线索回闪儿时的母亲形象,大概是马小姐所能为我们展现的最大程度的童年了。我多少是认为马小姐对童年的记忆是美化过的,毕竟美化过去是人的本能。但是否美化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一段想要走回去却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只有借着重病高烧,“好孩子”的意识保险熔断的这短短一个晚上,马小姐才能像梦境一般再一次回到“过去”,真正放下心防而去试着依赖他人……就像自己儿时无条件地依赖母亲一样。而奏笨拙地学着自己记忆中的母亲照顾真冬,虽不擅长但倾尽全力的模样,又何尝不是对奏的一箱的呼应?

说回歌曲本身,「再生」整首歌配器十分简单——贯穿全曲的钢琴 4561 低音和弦进行,佐以推情绪时出现在右声道的钢琴高音加花与左声道的高声部提琴,全曲基本的框架就如此。我不会很细致地拆分全曲做解读,主要是有三个比较特殊的点值得一提。

一是部分乐器的频率并不在标准音阶下。简单来说就是部分配器的音听上去略微有些走调,副歌部分的类似合成提琴拨弦(我极其不确定这是什么乐器,应该是合成器音色)的高音加花与刚进副歌的时候右声道用于推情绪的 Lead 音色尤为明显。对于这些音来说,它们与原调的偏离程度远小于一个半音,因此听感上并不会给人以不和谐感(一个半音的音程称作小二度,是相当不和谐的音程),但又有些微的差别能让人感受得到。我并不确定这是否人们在定义 A3 为 440Hz 或 432Hz 的差异所做出的效果,但有一点很明确——它略显不安却又不至于诡异,在不破坏整曲和谐的前提下,似乎在诠释着剧情中马忽悠寻求答案时的不安、疑惑与迷离。

如果你想更确信我指的是什么,我推荐你去听听 3:15-3:22 的部分,那里没有人声干扰,应是最为明显的地方。

二是大量的人声叠唱。相信这点应当很容易注意到,过门部分在主旋律的人声下,左右声道同时有念白似的气声。而副歌更以八度叠唱,分明可以让人感到主旋律的厚重。为什么说它特殊,是因为平行八度是相当“悖离传统”的做法。音乐没有对错,但几乎大部分的歌都会以三度或六度的音程为主构建和声。由于纯八度是极完全和谐音程,会导致在传统意义上和声太过统一,以至于两个声部在听感上几乎等同于一个声部,主旋律会变得相当厚重。「再生」有这个能力如此处理,确实是因为它的和声没有复杂化的必要,选择加厚副歌来推动情绪是相当明智的选择。

除开和声意义上的平行八度外,就单纯从听感上而言,若有若无的气声与低八度的旋律其实也丰富了这首歌的阴影部分。气声给人以缥缈脆弱之感,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散,好像正是剧情标题“幻象”的缩影。而低八度的旋律压抑、沉重,与高八度的旋律相呼应,像是在表达现实与梦境的错位。

三是,这首歌是大调。

大调是什么呢,虽然是 Stereotype,但说起大调 人们 我就会第一时间认为它应当是“欢快”的。你会说,大调就没有悲伤的歌了吗?那肯定不是,所以说实话这真没什么特殊的,但我就是觉得太离谱了。我意识到这首歌是大调的那个瞬间我整个人愣住了,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你说得对但为什么鸽子这么大呢”——我知道它很温柔,但这么悲伤的一首歌居然是大调?再回想一下,这首歌的最后一句话,好像真的满载着希望啊。

遠い遠い昔に 今も戻れるなら
那遥远的、遥远的过去啊 要是能再回去就好啦

这该死的希望啊,大概真的是真冬在高烧的半梦半醒间,笑着说出来的吧。

好孩子的程序出现了「バグ」

《从「再生」到「演劇」:真冬与她的自我》

马忽悠三箱书下「バグ」(即 Bug,故障)是相当有张力的一首歌,也是怪力熊味很足的一首歌。每当一首歌节奏性很强的时候佐藤日向就是神(发出晌声 .jpg),请务必去听听瑞希版。

三箱「迷い子の手を引く、そのさきは」(中译《牵起迷路之人的手,在那前方是》)依然有着马忽悠童年的片段闪回。但非常遗憾的是与二箱有所不同,这次的闪回并不是单纯美好的回忆,而是具有压迫感的母亲的控制。原生家庭依然是一个绕不开的坎,而从幼年就开始的 PUA 使得真冬的改变异常艰难。再加上此刻合成器被发现,25 时的事在一点一点被母亲挖出,窒息感几乎是扑面而来。

但换种角度看,在总体上马忽悠与马妈妈的冲突不断加剧,自然会有爆发的一天。此刻的她已然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感受”。她说「よくわからない」的场合不断减少,她开始感受什么是自己希望的,什么又是会给自己带来不适的,并尝试着逃离那些给自己带来不适的事物。尽管她依然对母亲深信不疑,但总归算是一个不错的进展。而这样的进展,终究会为了最终的爆发埋下伏笔。

所以书下曲叫“Bug”,大概可以理解为真冬“好孩子”的程序出现了 Bug。但这个 Bug 是相对谁来说的呢?自然是“Administrator”——一直控制着真冬的母亲。她不允许一直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真冬拥有自己的想法,最好如计算机一般永远在她的掌控之下。可于你我以及 25 时的大家而言,这分明不是 Bug 呀。身处两种价值判断下的真冬依然在努力维持着表面“好孩子程序”的运行正常,然而系统早已出现了“Runtime Lag”与“反抗的 Log”。

单从作编曲角度来讲,说实话这下我编不出像「再生」那样的分析了。我个人并不写这种“毒曲”,且这种风格的歌曲本身很难用传统和声理论去评析。若是谈混音专业名词又太多,感受也不像配器或旋律那样直观,想想还是作罢。既然这是一篇类似于曲评与观后感的混合体,那我这个时候偷个懒少写点曲评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请让这「演劇」结束吧

《从「再生」到「演劇」:真冬与她的自我》

含着泪,坚定地剪断了操纵木偶的线。面具粉碎,舞台倒塌,光从 25 时的方向洒下。这就是朝比奈真冬四箱花后的卡面。在剪刀闭合那“咔嚓”一声中,属于“好孩子”的面具应声碎裂,25 时的第二篇章也随之落幕。

相信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大概是对这破碎的假面再熟悉不过了,马忽悠一箱书下「ジャックポットサッドガール」的假面不断反复出现在随后的大小活动中。而这黑白假面与丝线两个意象,作为一直存在的背景音,也贯穿了马小姐一三四箱的花后卡面。不同的是,一箱的马小姐被丝线束缚着、操纵着,三箱的马小姐尝试着扯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丝线茧”,而现在你看到的四箱,她拿起了剪刀,剪断束缚、砸碎面具,宣告着她的重生。

「演劇」给出的链接是油管而不是网易云自然是因为专没发,但也不如借此机会看看编舞。你看啊,在歌曲的最开始,真冬唱着「聞こえますか その誰かさん」的时候,她的动作就像是被丝线牵着的木偶,双眼无神直视前方。但在下一秒,前奏的第一个音落下去的时候,她又是最先动起来的那个。踉跄一步上前,双手伸向天空。她确实是她们之中最先做出改变的那个,尽管一路上时时坎坷彷徨、亦有畏惧退缩,但终究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自我”。

过门的段落,真冬来回徘徊寻找“自我”却到处都找不见的模样,想回应他人伸出的手却又够不着的模样,被他人的近前又远去惊吓到的模样,无一不是她这一路上种种经历的侧写。而所有人向她投射的期待,这一份份经久累积的压迫她的重荷,终于在一声「この ふざけた演劇を」中被她掀翻在地。她终于能站起来,唱道:

間違ったまま 生きてきたんだ
是我一直搞错了吧 活着什么的

副歌的情绪在重音也是最高音瞬间爆发,大开镲敲下去的那一声就像面具被砸碎的那声脆响,短暂却坚定地宣告角色扮演的终结。她在「自分を欲した」的歌声中伸出手,又在「全部酷過ぎるよ全部」的控诉中将双手紧握在胸前,仿佛再也不会将那历经万难寻得的自我让出去。而就在最后的一句「早く 終わらせてよ」落下的那个瞬间,刚刚亮起的光瞬间又沉寂下去,「雪」于「宵」时轻轻飘落。如雪片般脆弱得一触即化的真冬前方是逐渐向她走来的宵崎奏。宵崎奏并没有伸出手给真冬,真冬也并未向宵崎奏索求,她们只是互相看着彼此,但那样的温柔与安宁早已穿透屏幕映在我眼眶的泪水中。

是的,真冬四箱「仮面の私にさよならを」(中译《向戴着假面的自己告别》)无论是名字也好,还是书下曲的歌词也好,都已经告诉了你我故事的结局。从主线最开始对一切事物都麻木漠然,到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想怎么做,这就是真冬的故事。她不再为了某人的期待而活,不再对任何事都言听计从。结束了角色扮演,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演劇」一整首歌就是真冬这一路的缩影。而她最后的决意,终究能让你我放下心来,并为她致以祝福。

变革的过程极为痛苦,但不去改变就会消失。或许真冬依然不明白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的未来又该是什么模样,但她明白一件事——她想继续与 25 时的大家一起作曲。“所以,我不能消失啊。就算很可怕,就算等待着我的未来是一片黑暗,我也想继续与她们走下去啊。”大概她决心与母亲坦白的那一刻,心里想的无外乎如此吧。

尾声

最开始敲下这篇文章的时候,其实我只是想挑着几首自己比较喜欢的歌混着剧情讲一讲,大概是每个人一两首歌,顺带谈谈她的故事。第一个写的就是「再生」,写完这部分以后被字数统计吓到了,同时觉得一首「再生」也完全没法概括马忽悠的整个改变历程。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字数超标不说,条理性与精确性也很难共存,大概是会给读者造成困扰的。于是我把标题改了改,决心先好好写写马小姐的故事。

越往后写其实越感觉难写。游戏剧情为了直截了当地塑造人物形象,势必要对人物特征进行夸张化、平面化展示。但一旦要试图解构人物,本着让解读尽可能合理的原则,很多细节就要靠认知与经验补足。就像你得从一个很小的压缩包中解压出数十倍于原本大小的文件,而这个解压程序正是你对这个世界与对各色人性的认识。解压程序人人不尽相同,解压结果也就有万千种答案。而最终解压大小与原材料大小之比越大,它的方差就越大。这便是为什么我觉得“越写越难写”——我不能把一个结论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用不同的句法重复一万遍。我得在原有的结论基础上更细致地揣摩细节,去佐证、完善,甚至去衍生结论,同时尽可能确保它不是我的臆测。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啊。

在书写尾声的现在,其实我内心依然惶恐。事实上游戏前期的很多剧情我都已淡忘,自己也没有去做过很严谨的考据。“自己对于朝比奈真冬这个角色的理解是不是还是太浅了呢?”“是不是有哪些细节没有注意到,又有哪些细节被我过度解读了呢?”这样的问题我明知不可解,却难以驱散它们的阴霾。我知道以我此刻的精神状态怕是难以再完整地梳理一遍剧情以安我心了,但这说不定也是件好事——我已倾尽全力,那就相信敲下这些文字的我吧。

最开始的时候我给这篇文章的标题是“属于你我的 25 时”。这么说大概是有些悲观主义在的,但我又觉得恐怕确实是这样。无论是过去、未来,还是此时此刻,我想人总是在被什么束缚着、牵制着。那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它是我们与这个世界打了这么久交道之后得出的一套范式,是我们赖以生存的行为准则。但我似乎依然记得“打造”这套范式的时光,我向这个世界问“为什么”的时光,那时的我好像还没有妥协于某个答案。

我像真冬一样曾陷入虚无主义,对于活着这件事的意义嗤之以鼻。我像宵崎奏一样曾身负自己设下的重荷,相信着那就是我的强迫性重复与永恒归宿。我像绘名一样曾绝望于才能,艳羡优秀的作品而痛恨自己的能力停滞不前。我像瑞希一样曾坚信“人与人不能互相理解”,不向任何人抛注信任而我行我素只求自洽。可现在的我却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这些我都在一个响指中灰飞烟灭了吗?没有任何一个确切的时光、一件确切的事告诉我它们的离去啊。

我想它们应该是存在的,只是化为了此刻的我的范式的一部分。它们共同决定了现在的我的模样,是它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我,该用哪条线把自己束缚起来,又该戴上哪些行之有效的假面。当我剥开自己的外壳,重新看向我的构成时候,我想我见到的,一定是它们全力奔跑找寻“自我”的模样。那是无数个“25 时式”的我,在试探与这个世界共存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假若你并不能对这样的感觉产生共鸣,那就把缘由归罪到我的文字太抽象了吧。不过,假若你也有的话,那不妨对它们道一声:

“辛苦啦。”

点赞
  1. C说道:

    日语比我强太多了……

  2. 幻焕说道:

    虽然没有玩过,但是pjsk的白葱我一眼就爱上了 :a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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